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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黄金长笛_悪魔が来りて笛を吹く(恶魔吹着笛子来)_横沟正史_日本名家名篇_日语阅读_日语学习网
日期:2024-10-24 10:29  点击:3335
第九章 黄金长笛
“我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先生竟然是这么了不起的侦探,昨晚真是失礼了。实在抱
歉。”这是菊江在警部和金田一耕助面前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她是第一个被叫到会客室的
人。大概是要为玉虫前伯爵服丧,菊江一身黑衣,化着淡妆,但无论脸色还是态度都丝毫
不显悲伤,依旧是把别人当傻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金田一耕助故意面露难色。“菊江夫人,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请老实回答警部的
问题。”
金田一耕助的话听起来就像在教育调皮的孩子,菊江微微缩了缩脖子,吐了一下舌
头。尽管如此,她只是老实报上了姓名和年龄,当警部最后问及她与死者的关系时,她惊
讶地瞪大了眼睛,咕哝了一句“真失礼”,随后装模作样地答道:“那个,我是他的妾。”
警部的脸一下子红了。“啊,明白了,明白了,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
的?”
菊江依旧惊讶地瞪着眼睛,却毫不脸红。“是从我十六岁时开始的,到现在大约九年
了。我当时是新桥的妓院里还没独立的艺伎,他可是只找我一个人。”
会客室里的警察们不禁窃笑,但菊江并未理会他们。笑声立刻停了下来。也许是认为
菊江太难应付,警部没有继续追问,很快将话题引向了前夜的案件。对此,菊江的回答如
下:
“金田一先生离开后,我不厌其烦地劝那个老头,啊,不对,是那位老爷,劝他赶紧回
去睡觉。但那个老头,不,是那位老爷不知为何显得很不高兴,完全听不进去。不仅听不
进去,最后还嫌我啰唆,让我想睡就去睡。所以我就此……不,老爷的命令不能不听啊。
我便独自回屋睡觉了。”
“那是几点的事?”金田一耕助插话道。
“是十一点多,但我也没太注意……”
“那时三岛和阿种呢?”
“让他们先睡了,毕竟老爷不愿意被人看到生气的样子。”
“那么,在你离开后,就剩他自己在屋里了?”
“嗯,对。啊,不,正是如此。”菊江又吐了吐舌头。
“那时他什么样子?”
“就像刚才说的嘛,看起来很生气,不停念叨着什么……”
“他昨天晚上一直如此?”
“不,最开始倒没什么……变成那样是在沙子占卜之后。肯定是那个奇怪的图案造成
的。对了,火焰太鼓,是先生您这么说的吧?之后又传来笛子声……但是,无论如何,火
焰太鼓带来的震惊更大。他一直在苦思冥想,战战兢兢……”
“战战兢兢?”
“嗯,对。老头,不,老爷很少那样。”
“那……十一点多回去后,你都干什么了?”
“我立刻在床上躺下了。最初我以为老爷会回来,但怎么等也不来,便睡着了,连灯都
没关……”
“你是三点醒来的吗?”
“是的,醒来时吓了一跳,灯一直开着,老爷也没回来,而且一看钟,已经快三点了。
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至于这么夸张,所以我就去那个房间看了看。到那里一看,灯亮着,
门从里面上了锁。我不停地叫老爷,却没有回应,于是我就站到那个台子上,透过换气窗
往里看,结果看到了那幅情景……”
“那时你想到了什么?”
“当然是脑溢血。因为在睡觉前我已经跟他说过好多次要注意了。”
“对了,你应该也看到了沙盆,难道就没注意那个徽章吗?”
“没有。从换气窗那里不是看不见吗?”
“可以看见啊,而且很清楚。”
“哎呀,是吗,那就是我没注意到。”
“你不知道那个徽章的含义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家老头对那个,哎呀,对不起,说习惯了……我家老爷为什么那么
吃惊,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应该有人知道那个徽章的含义。”菊江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
神色,眉头紧锁。
金田一耕助略一思考,说道:“随后你叫来三岛,对吧?后来的事我们已经大体上从三
岛和目贺先生那里了解了。但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特别在意的地方。”
菊江想了想,立刻答道:“啊,对了……你已经听说阿种和秌子夫人看到已故子爵的事
了吧?”
金田一耕助有些紧张。“是的,你对那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我并不迷信。如果没有之前东京剧场的那件事,我肯定会认为阿种和秌子夫人太傻。
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在东京剧场见到的那个人和子爵一模一样,当时我像被泼了冷水一
样哆嗦不停。如果不是那样,我一定会冲过去确认那人的身份。”
“你认为那人昨晚来这里了?”
“难道不是吗?不可能到处都有那么像的人啊。有一个就足够了。”
“那你怎么想?那人是子爵,还是一个很像子爵的人?”
菊江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身体忽然轻微地颤抖起来。“我也不知
道……我只能这么说。先生,放过我吧,我害怕极了。虽然我不是个胆小的人……”
“哎呀,真是抱歉。那请你去告诉阿种,让她过来。”
阿种过了很长时间才过来。在那期间,警部和其他警察围绕菊江的态度争论了许久,
得出了一个结论:很难看透菊江的内心。
“总之,那女人对丈夫的死一点都不悲伤。不,不但不悲伤,还显得很轻松,而且也毫
不掩饰这种心情。”不知是谁下了结论。
不久,阿种来了。在菊江之后看到阿种,就好像一直闪着耀眼光芒的天空忽然被一层
薄云遮盖。她凄凉地耸了耸肩,就像一只被紧紧攥在手中的小鸟,惊恐万分地颤抖着。因
此,对阿种的讯问并不像对菊江那样顺利。关于姓名、年龄以及在椿家服务的时间等问
题,阿种回答得还比较流畅(她在椿家大约住了七年),但一问到关键问题,即目击椿子
爵或者说与椿子爵相像的人,她立刻语气僵硬,前言不搭后语。
所以,我只在这里写下其中的要点:
目贺先生命令阿种去叫新宫利彦,阿种便慌忙冲出后门,急得连手电筒都忘了拿。但
还好,昨夜云虽多,也还能看到云层后的月亮,庭院里没那么黑。而且就算庭院再宽敞,
毕竟两处也属于同一座宅邸。阿种一路小跑穿过庭院。
宅邸内的松柏高大茂盛。受战争波及,其中不少树都已烧得焦黑,但还是剩下很多枝
叶茂盛的,从下面走过时光线很暗。阿种小跑着穿梭在大树之间,忽然吓得停住了。她听
到了某种声音,很低,很轻,而且立刻就消失了,但她明白那是什么声音。那是长笛的声
音。
她以为听错了,但毕竟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她还是不禁双腿打战。
这时,声音又来了,并不是旋律,只是很短促的一声,但绝对没错,肯定就是她长年
聆听的笛声。
阿种感到被泼了一身冷水,震惊不已,但还是鼓足勇气问道:“谁……谁在那儿?”她
声音颤抖。
忽然,在距离七八米远的草丛中,一个人晃晃悠悠站了起来。阿种的心脏差点停止跳
动。她想叫,但舌头僵硬,发不出声音。尽管如此,她仍全神贯注盯着那人。不,是因为
身体已经麻痹,所以连移开目光都做不到。光线很暗,阿种看不太清楚,但能看出对方是
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男人,穿着西服。男人面朝阿种,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嘴边,一阵
轻快短促的声音随即响起。肯定没错,明显就是长笛。而且就在那时,云层散开,月光猛
地照亮了男人……
“那、那、那么,阿、阿、阿种看到那、那、那个男人了吗?清、清楚地看到……”金
田一耕助焦躁不已,结巴得厉害。等等力警部叼着铅笔末端,似乎要把铅笔咬碎。此时,
会客室中的紧张氛围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也难以下笔描述。众人都瞪大眼睛,将炽热的
目光射向阿种。如果视线能将人烧死,阿种也许已经被周围的视线烧得焦黑。
“不,不。”阿种双颊紧绷,呼吸急促,“月光正好从那人的背后照过来,我没看清他的
脸。但是……但是……”她又一次大口喘气,尾音颤抖。
“但是?什么意思?”
“月光照过来时,那人嘴边的长笛在瞬间发出亮光。那是……那是……黄金长笛。是主
人平常最喜欢用的黄金长笛……而且……而且……是和主人一起消失不见的黄金长
笛……”阿种猛地用双手捂住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双肩颤动,珍珠般的泪滴从指缝间
滑落。
一瞬间,会客室陷入了冰冻般的沉默,阴冷的鬼气缓缓接近。众人不禁都想回过头,
看看背后是否有什么东西。
“阿种,”片刻后,金田一耕助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认为那人真的是椿子爵吗?还是
说,那人只是装成椿子爵来吓唬你呢?”
“不,不,我也不知道。”阿种使劲摇头,“但那长笛确实是主人的。而且……而且……
虽然看不清,但那神情落寞的侧脸确实很像主人。再说,后来夫人和信乃也……”
“关于这点,我们会直接问她们。那后来呢?”
阿种以袖掩面,抽抽搭搭地说:“我真笨。如果是主人,我一定会立刻飞奔到他身旁。
因为主人那么温柔,无论何时都那么疼爱我。可是……可是我……”她气得身体直晃,“那
时我很害怕,结果逃向了新宫先生的房间。”
“你在新宫先生那里说了这件事吧?说看到了酷似椿子爵的人。”
“嗯,我当然说了,但谁都不相信我……而且玉虫老爷出事在先,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
到那里了……但是,在带着大家回主宅的途中,因为经过看到那人的地方,我便提了一
句,于是一彦先生去看了看,结果那人已经不在了……”
听阿种的语气,她似乎确信那人就是椿子爵。事情陷入了更奇怪的深渊。众人紧张的
目光来回交错。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金田一耕助抑制住内心沸腾般的亢奋,尽可能用若无其事的
语气说道,“是关于玉虫老爷被杀的那个房间。你从换气窗向屋内看过吗?”
“没有,我很害怕,所以那种事就……”
“那么你知道都有谁看过吗?目前,我们知道目贺博士、三岛和菊江都看过。”
“哦,美祢子小姐和一彦先生应该看过。”
“新宫先生呢?他没看吗?”
“他……他很胆小,所以……他比我还胆小。”
关于新宫前子爵,阿种的描述与美祢子相同。提到新宫时,美祢子僵硬的双颊因厌恶
而剧烈地颤抖。
“真是万分感谢。那么就此……”
“哦。”阿种暗淡无光的双眼看向金田一耕助,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该叫谁来呢?”
“不,我们想先商量商量,如果需要,稍后再叫别人。”
“哦。”阿种恭恭敬敬地施礼,随后向门外走去,但走到会客室门口,她忽然像钉死的
钉子一样一动不动。慌慌张张跑进会客室的警察手里的东西吸引了阿种。她就像被拖拽一
样,摇摇晃晃回到屋中。
“警部,警部,在庭院深处的防空壕里发现了这个,不知和案件有没有关系……”
那是一个长约三十厘米、宽七八厘米的皮质旧盒子。警部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什么
都没有。
“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盒子啊?”
“这个嘛……”金田一耕助正要伸手拿盒子,阿种呼吸急促地打断了他。“请、请让我看
看……”阿种用颤抖的手摆弄着盒子,随即哆哆嗦嗦地说道,“这是……这是……长笛的盒
子。如果让美祢子小姐或一彦先生看看,应该会更清楚。这是……确实是主人的黄金长笛
的盒子!”
“长、长笛的盒子?可是长笛不是应该更长吗……”
“长笛可以分解成三部分,这样的盒子就可以装下……”
“你肯定就是椿子爵的长笛盒子,对吧?”
等等力警部一把抢过盒子,再次打开盒盖,在盒内摸来摸去。忽然,他睁大了眼睛,
血管暴胀,面颊不停痉挛。有那么一会儿,他就像化石一样表情僵硬地盯着盒内,随后又
猛地盖上盒盖,像做深呼吸一样,使劲吸了一大口气,随后看向阿种。
“阿种,谢谢你。那、那么请你离开吧。”
“要叫美祢子小姐和一彦先生来吗?”
“不,不用,不用。之后会叫他们来,现在请你离开吧。”
看着阿种消失在走廊中,金田一耕助立刻靠近警部,按住他的手。“警、警部,有、有
什么吗?盒子里……”
警部又做了个深呼吸,重重地点了点头,打开盒子。“盒子里的布下面……有这东
西。”他拈出一只镶有钻石的黄金耳环。金田一耕助不禁睁大了眼睛。他最初不明白这耳环
意味着什么,但在听到警部对拿来盒子的警察下命令时,他仿佛感觉到烧红的铁扦直击脑
门,全身因巨大的震惊而颤抖不已。
“泽村,你带着耳环去银座的天银堂。这也许就是一月十五日天银堂案件中被盗的物
品,你去问问,但不要告诉他们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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