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尔斯通的悲剧 (48)
现在我把无关紧要的人物暂时放在一边,先描述一下我们到达发案地点之前发生的事
情,这些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读者了解有关人物以及决定他们命运
的奇特背景。
伯尔斯通是个小村落,在苏塞克斯郡北部边缘地区,是一片古老的半砖半木的房屋,
几百年来一直没有变化。不过近年来,由于风景优美、地理位置优越,有些富裕人家移居
此地,他们的别墅在四周丛林中隐约可见。当地人认为,这些丛林是威尔德大森林 (49) 的边
缘,大森林延伸到北部白垩丘陵地 (50) ,也变得越来越稀疏了。由于人口日益增长,一些小
商店也应需开设起来,因此,它的未来已经显而易见,伯尔斯通很快就会从一个古老的小
村落发展成现代化城镇。伯尔斯通是一片相当大的农村地区的中心,离这里十或十二英里
远,向东延伸到肯特郡 (51) 的边区,有一个离这里最近的重要城镇——滕布里奇韦尔斯 (52) 。
离村镇半英里左右,有一座古老的园林,以其高大的山毛榉树而闻名,这就是古旧的
伯尔斯通庄园。这个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的一部分兴建于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代,当时雨果·
德·坎普斯 (53) 在红脸王 (54) 赐给他的这个庄园中心建立起了一座小型城堡。这座城堡在一五四
三年毁于火灾,直到詹姆士一世时代 (55) ,一座砖瓦房才又在这座封建城堡的废墟上修建起
来,还利用上了原来那座城堡四角所用的被熏黑了的基石。 (56)
庄园的房子上有许多山墙和菱形小格玻璃窗,依然是十七世纪初它的建造者所遗留下
来的样子。原本用于护卫那些尚武先辈的两道护城河,外河已经干涸,被辟作了菜园。那
道内河依然存在,虽然只剩下几英尺深,但宽度却还有四十英尺,环绕着整个庄园。有一
条小河为它提供了水源,因此,尽管水流浑浊,却不像壕沟死水那样肮脏。庄园住宅的底
层窗户离水面不到一英尺。
进入庄园必须通过一座铁链和绞盘早已生锈毁坏的吊桥。不过,这座庄园精力充沛的
新住户把它修复了,它不但可以吊起,而且实际上每天晚上都吊起来,早晨再放下去。这
就恢复了旧日封建时代的习俗,一到晚上,庄园变成了一座孤岛——这个事实和即将轰动
整个英国的这件案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所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道格拉斯买下它的时候,已有荒废坍塌成引人注目
的废墟的危险。这个家庭只有两口人——约翰·道格拉斯和他的太太。从性格和人品两方面
来说,道格拉斯都是一个非凡的人。他大约五十岁,宽阔的下巴,粗犷的面容,蓄着灰白
色的小胡子,有一双特别敏锐的灰眼睛。他的身体瘦长而结实,其健壮机敏丝毫不于年轻
的时候。他总是喜高彩烈、和蔼可亲,但在他的举止中,又有点不拘礼仪,使人感到他似
乎曾体验过远低于苏塞克斯郡社会阶层的生活。
然而,尽管那些颇有教养的邻居们以好奇而谨慎的眼光看待他,但由于他慷慨大方地
为当地一切福利事业捐款,还参加他们那些允许吸烟的音乐会和其他盛大集会,加上他拥
有受人欢迎的男高音的浑厚嗓音,而且喜欢应大家的要求高歌一曲,所以道格拉斯很快就
得到了村民们的爱戴。他看起来很有钱,据说是从加利福尼亚州的金矿赚来的——从他本
人和太太的谈话中,人们清楚地得知,他曾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
由于道格拉斯慷慨大方,平易近人,人们对他的印象非常好,而他那临危不惧、勇往
直前的性格更大大地提高了他的声望。尽管他不是个很高明的枪手,但每次狩猎集会他都
应邀参加,令人吃惊地与别人较量,不仅凭着决心坚持了下来,而且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有一次教区牧师的住宅起火,当本地消防队宣告无法扑救之后,他仍然无所畏惧地冲进火
场,抢救财物,从而崭露头角。正是因为这些事,约翰·道格拉斯虽然来到伯尔斯通不过五
年,却已誉满此地。
他的太太也颇受相识者的敬爱。按照英国人的习惯,一个迁来本地的异乡人,如果未
经介绍,不会有什么拜访他的人;但对她来说,这无关紧要。她生性羞涩,而且显而易
见,她的心思都在照顾丈夫和料理家务上。传说她是一个英国女子,在伦敦和道格拉斯先
生相识,那时道格拉斯正在鳏居。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身材高挑,肤色偏深,体态苗
条。她比丈夫年轻二十岁,但年龄的悬殊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美满的家庭生活。
然而,有时那些熟悉内情的人说,他们的相互信任并不是无懈可击的,与其说道格拉
斯太太不愿多谈她丈夫过去的生活,倒不如说她不完全了解。少数观察敏锐的人曾发现并
议论道,道格拉斯太太有时会出现神经紧张的表现,只要她的丈夫出门又回来得太晚的时
候,她就显得极度不安。平静的乡村总喜欢传播流言飞语,庄园女主人这个弱点当然也不
会被人们默默放过。而事件发生后,这个秘密就有了特殊的意义,在人们的记忆中也就变
得更加重要。
还有一个人,说实在的,虽然他只是有时在这里住一阵,不过由于这件奇案发生时,
他也在场,因此在人们的议论中,他的名字显得特别突出。这个人叫塞西尔·詹姆斯·巴克
(57) ,汉普斯特德 (58) 黑尔斯洛基地方的人。
塞西尔·巴克身材高大灵活,伯尔斯通主要大街上人人都认识他,因为他经常出入庄
园,是个在庄园里极受欢迎的客人。除了他,没有人了解道格拉斯过去的生活。巴克毫无
疑问是个英国人,但是据他自己说,他初次与道格拉斯相识是在美国,而且在那里两个人
关系密切,这一点是很清楚的。看起来,巴克拥有大量的财产,而且众所周知,还是单
身。
从年龄上讲,他比道格拉斯年轻得多——最多四十五岁。他的体态健美,膀大腰圆,
脸刮得很光,脸型就像一个职业拳击家 (59) ,浓重的黑眉毛,一双目光逼人的黑眼睛,甚至
用不着他那本领高强的双手的帮助,他就能从敌阵中清出一条路来。他既不喜欢骑马,也
不喜欢狩猎,却喜欢叼着烟斗,在这古老的村子里转来转去;或者和主人一起——主人不
在时就和女主人一起——在景色优美的乡村中驾车出游作为消遣。“他是一个性情随和慷慨
大方的绅士。”管家艾姆斯说,“不过,哎呀!我可不敢反对他!”巴克与道格拉斯非常亲
密,与道格拉斯太太也同样友爱;不过这种友谊似乎不止一次引起那位丈夫的恼怒,甚至
连仆人们也觉察出了这种烦恼。这就是惨祸发生时,这个家庭中的第三个人物。
至于老宅子里的其他居民,只要提一提艾姆斯和艾伦太太就够了——管家艾姆斯是个
拘谨、古板、文雅而又能干的人;而艾伦太太则是个丰满漂亮而又快乐的人,她分担了女
主人的家务工作。宅子中其他六个仆人就和一月六日晚上的事件毫无关系了。
夜里十一点四十五分,当地的小警察局收到了第一次报警。当时是苏塞克斯警察队的
威尔逊警官值勤。塞西尔·巴克非常激动地冲向警察局的门,拼命地敲起警钟。他上气不接
下气地报告说,庄园里发生了惨剧,约翰·道格拉斯被人杀害了。他匆匆赶回庄园,几分钟
后,警官随后赶到——他是向郡当局紧急报告发生了严重事件之后,在刚过十二点的时候
赶到犯罪现场的。
警官到达庄园时,发现吊桥已经放下,楼窗灯火通明,全家都处在非常混乱和惊慌失
措的状态。面色苍白的仆人们彼此紧挨着站在大厅里,惊恐万状的管家搓着双手站在门
口,只有塞西尔·巴克看起来比较镇静,他打开了离入口最近的门,招呼警官跟他进来。这
时,本村活跃而且很有能力的开业医生伍德也到了。三个一起走进这个不幸的房间,惊慌
失措的管家也紧跟着他们走了进来,并随手把门关上,不让那些女仆们看到这可怖的景
象。
死者四肢摊开,仰卧在屋子中央,身上穿着一件桃红色睡袍,里面穿着夜服,赤脚穿
着毡拖鞋。医生拿下桌上的油灯跪在他旁边,只看了他一眼,就完全明白,毫无救活的可
能了。死者伤势严重,胸前横着一件稀奇古怪的武器——一支枪管从扳机前一英尺的地方
锯断了的火枪 (60) 。两个扳机用铁丝捆在一起,为的是同时发射,以便构成更大的杀伤力。
显然,射击距离非常近,而且全部火药都射到了脸上,死者的头几乎被炸得粉碎。
这样重大的责任突然降到乡村警察身上,使他困惑不安,失去了勇气。“在长官来之
前,我们什么都不要动。”他手足无措地凝视着那可怕的头颅,低声说。
“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动过。”塞西尔·巴克说,“我保证,你们看到的一切都和我发现
时完全一模一样。”
“这事发生在什么时间?”警官掏出笔记本。
“当时正好十一点半,我还没有脱衣服。听到枪声时,我正坐在卧室壁炉旁取暖。枪声
并不很响,仿佛被什么捂住了似的。我跑下楼来,跑到那间屋子时,也不过半分钟的时
间。”
只看受害者一眼,医生就完全明白,毫无救活的可能了。
“那时门开着吗?”
“是的,门开着。可怜的道格拉斯倒在地上,和你现在看见的一样。他卧室里的蜡烛还
在桌上燃烧着。后来过了几分钟,我才把灯点上。”
“你一个人都没看见吗?”
“没有。我听见道格拉斯太太随后走下楼来,就连忙跑过去,把她拦住,不让她看到这
可怕的景象。女管家艾伦太太也来了,扶着她走开。接着艾姆斯来了,我们又重新回到那
个房间里。”
“可是我听说,吊桥整夜都是吊起来的。”
“是的,在我把它放下之前,吊桥是吊起来的。”
“那凶手怎么逃走呢?这是不可能的!道格拉斯先生一定是自杀。”
“我们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看!”巴克把窗帘拉到一旁,让他看那已经完全打开
的长玻璃窗,“你看看这个!”他把灯拿低,照着木窗台上好像一只长筒靴印的血迹,
“有人在逃出去的时候曾站在这里。”
“你认为有人蹚水逃过护城河了吗?”
“正是这样!”
“那么,如果你在案发后不到半分钟就来到屋子里,罪犯当时必然还在水中。”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当时我如果跑到窗前就好了!可是正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窗帘
遮住了窗户,所以我没想到这一点。后来我听到道格拉斯太太的脚步声,我可不能让她走
进这个房间,简直太可怕了。”
“实在太可怕了!”医生看着炸碎的头颅和它四周的可怕血迹说,“从伯尔斯通火车撞车
事件以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伤呢。”
“不过,我看,”警官那被乡下人的常识局限住的迟缓思路仍然停留在打开的窗户
上,“你说有一个人蹚水越过护城河逃走,完全正确。不过我想问你,既然吊桥已经吊起
来,他又是怎么走进来的呢?”
“啊,问题就在这里。”巴克说道。
“吊桥是几点钟吊起来的呢?”
“将近六点钟。”管家艾姆斯说。
“我听说,”警官说,“吊桥通常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吊起来。在一年中的这个季节,日落
应该是在四点半左右,而不是六点钟。”
“道格拉斯太太请客人们吃茶点,”艾姆斯回答,“客人不走我不能把吊桥吊起来。之
后,桥是我亲手吊起来的。”
“这样说的话,”警官说,“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假设是这样——那他必须在六点钟
之前通过吊桥,而且一直藏身到十一点钟之后,道格拉斯先生走进屋中。”
“正是这样!道格拉斯先生每天晚上都要在庄园里巡视一番。他上床睡觉前最后总要查
看烛火是否正常。这样他就来到这里,那个人正在等着他,并向他开枪,然后丢下火枪,
越过窗户逃跑了。我认为就是这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解释能和眼前的事实相符。”
警官从死者身旁的地板上拾起一张卡片,上面用钢笔潦草地写着两个大写字母V. V.,
下面是数字341。
“这是什么?”他举起卡片问道。
巴克好奇地看着卡片。
“我之前没注意到这个,”他说,“这一定是凶手留下来的。”
“V. V. ——341。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用他的大手来回翻着名片说:“V. V. 大概是人名的开头大写字母。医生,你找到
了什么?”
壁炉前的地毯上放着一把坚固而精致的大号铁锤。巴克指了指壁炉台上的铜头钉盒子
说:“昨天道格拉斯先生换油画,我亲眼看到他站在椅子上把这张大画挂在上面。铁锤就是
这么来的。”
“我们最好还是把它放回发现它的地方吧,”警官茫然地搔着头,“只有头脑极为敏锐的
警探才能弄清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是请伦敦警察来处理这个案子吧。”他举起了灯,环绕屋
子慢慢地走着。
“喂!”他突然兴奋地把窗帘拉向一旁,大声说,“窗帘是几点钟拉上的呢?”
“点起灯来的时候,”管家回答,“四点钟刚过没多久。”
“完全可以肯定,曾有人藏在这里。”警官又把灯拿低了。在墙脚的地方,长筒靴泥污
的痕迹非常明显。
“我敢肯定,巴克先生,这就完全证实了你的推测。看来,凶手是拉上窗帘的四点钟之
后,吊桥还没吊起来的六点钟之前溜进屋里来的。他溜进这个房间,因为他首先看到了这
一间。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所以就躲到了窗帘后面。这一切看来非常明显。看样
子,他主要是想盗窃财物。可是道格拉斯先生碰上了他,所以他就下了毒手,溜之大吉。”
“我也是这样想,”巴克说,“不过,我看,我们是不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为何不趁凶
手还没走远,把村子搜查一番呢?”
警官想了想说:“早晨六点钟前没有火车 (61) ,所以他不能乘火车逃走。如果他撑着两
腿湿淋淋的双腿在大路上步行,人们应该会注意到他的。在没有人来和我换班之前,我无
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里,而且我认为在案情清楚之前,你们也是不便离开。”
伍德医生拿起灯,仔细地检查尸体。
“这是什么?”他问道,“这记号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死者的右臂露在外面,一直到臂肘。在前臂偏中间的地方,有一个奇特的褐色标记
——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一个三角形,每一条痕迹都是凸起的,在灰白的皮肤上显得异常
醒目。
“这不是针刺的花纹,”医生的目光透过眼镜紧盯着标记,“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标记。
这个人曾经烙过那种类似牲口身上的烙印。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十年里我曾多次看到过他身上的这个标记。”塞西尔·
巴克回答。
“我也看到过,”管家说,“主人挽起衣袖的时候,我就能看到那个标记,但我一直不明
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么,这和案子就没有关系了,”警官说,“但这是一件怪事。与这个案子有关的每件
事都这么怪。喂,怎么了?”
管家指着死者伸出的手,惊呼起来:“他们把他的结婚戒指拿走了!”
“什么?!”
“真的是这样!主人左手小指上总戴着纯金结婚戒指,上面还有一个天然块金的戒指,
中指上戴着盘蛇形戒指。现在天然块金戒指和盘蛇戒指都还在,唯独结婚戒指没有了。”
“他说得很对”巴克说道。
“你是说那只结婚戒指戴在另一只戒指下面吗?”警官问。
“一直是这样!”
“那么这个凶手,或者不管是谁,首先要把你说的那个天然块金戒指取下来,接着取下
结婚戒指,然后再把块金戒指套上去。”
“是的。”
这位可敬的乡村警察摇了摇:“我看我们最好还是把这个案子交给伦敦吧,越快越好。
怀特·梅森是个精明人,这里的案子没有他应付不了的。不久他就要到这里来帮我们了,不
过我想,我们只能指望伦敦把事情办到底。不管怎么说,不怕让人笑话,像我这样的人,
办这样的案子,实在是力所不及呢。”
注 释
(48) 一九一四年九月的《海滨杂志》连载到第二章结束,十月的杂志开头有一段前情
提要:
上期杂志刊载了一篇新的福尔摩斯惊险故事,开头描述了福尔摩斯收到一封密码信,
他从中推理出某个名叫道格拉斯的人要遇到不幸。这位道格拉斯是个富有的乡村绅士,住
在苏塞克斯的伯尔斯通,危险正在步步逼近他。就在福尔摩斯破译了信件的时候,苏格兰
场的麦克唐纳警官来访,带来了道格拉斯先生今晨遇害的消息。他请求福尔摩斯和华生医
生随他一起去犯罪现场,于是三人出发了。
(49) 这是位于英国东北部的一大块森林,名字是来自古英语,表示森林。威尔德分为
两块,即位于中心的高低威尔德和位于外围的低地威尔德,前者以砂岩土质为主,后者以
黏土土质为主。从铁器时代开始,这里就是工业区。威尔德的砂岩富含铁矿石,加上周围
大量树木可作为冶炼使用的木炭,使它成为冶炼铁的中心。到一八一三年此地最后一家钢
铁厂关闭。华生和福尔摩斯曾经在《黑彼得》一案时来过这个地区。
(50) 一片没有树木生长的地区,从汉普郡北部穿过萨里郡一直延伸到肯特郡。
(51) 英格兰东南部一郡。
(52) 自从十七世纪初发现查利比特温泉以来,滕布里奇韦尔斯就开始接待游客。它对
贵族和乔治时期王室成员极富吸引力,成为十八世纪最时尚的度假胜地之一。此处距离伦
敦中心约五十公里。
(53) 历史并没有这样一个知名人物。H. W. 贝尔在《三份鉴定》中指出,这个名字似乎
在英国并不存在。朱利安·伍尔夫则指出,伯克的《纹章概览》中提到征服者威廉有个侄子
名叫雨果。他是法兰西国王雨果·卡佩的后裔,也许因此有了“德·坎普斯”这个姓氏。雨果的
父亲和威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受封七百座庄园,而征服者威廉的儿子红脸王将伯尔斯
通赐给他也并非没有可能。
(54) 指威廉二世(约1056—1100)。他是征服者威廉的次子,自一〇八七年成为英格
兰国王直到一一〇〇年。其势力覆盖诺曼底,在苏格兰也具有影响力。根据记载,他脸庞
发红,绰号“红脸王”或者“红脸威廉”。
(55) 詹姆士一世(1566—1625),英格兰国王,同时也是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六世。
(56) H. W. 贝尔认为这座庄园就是勃兰布莱特庄园,距离滕布里奇韦尔斯十二英里,
在勃兰布莱特宅邸的废墟旁边(这处宅邸出现在贺拉斯·史密斯于一八二六年创作的《勃兰
布莱特宅邸》中)。勃兰布莱特宅邸最后一位主人詹姆斯·理查兹准男爵居住的时期是查理
二世时代。贝尔还指出,柯南·道尔曾经在附近地区居住过几年。詹姆斯·蒙哥马利的说法似
乎更为可信一些。他弄到一份《恐怖谷》标题页的复制品,上面有一段手写题字:“阿瑟·
柯南·道尔献上,希望你能对小说中描述的格鲁姆布里奇宅邸留下美好的回忆。”蒙哥马利
调查发现,格鲁姆布里奇宅邸是距离滕布里奇韦尔斯三英里的一座庄园。格鲁姆布里奇村
实际上处在两个郡之中,新镇属于苏塞克斯郡,老镇属于肯特郡。这处庄园宅邸与华生的
描述有许多共同之处。不过也有不少不符之处,比如窗户的布置、护城河的数量、作为门
的石柱等等。戴维·L·哈默接受格鲁姆布里奇宅邸的说法,他把这些差异归结于华生出于小
说考虑做了一些改动。D·马丁·达金不那么乐观,他提醒读者注意,有几处建筑构造是不可
能的,最明显的便是可开闭的吊桥,在格鲁姆布里奇不可能出现;因此华生将吊桥融合进
来是为了吸引读者这一理论无法获得支持。他的结论是伯尔斯通庄园至今仍然没有被找
到,或者出于种种原因已被毁掉。不过格鲁姆布里奇宅邸说还是获得了不少福学家的支
持。
(57) 达琳·赛普瑟认为,这里的巴克就是《退休的颜料商》中那位私人侦探巴克。福尔
摩斯说他是“我在萨里海滨最可恨的对手”。
(58) 伦敦一处地方,位于查林十字街西北六公里,属于卡姆登区。
(59) 柯南·道尔本人也是一名拳击手。他自称能打重量级。一九一〇年时,他受邀为世
界重量级拳击锦标赛做裁判,对阵双方是吉姆·杰弗里斯和杰克约翰逊,不过最终柯南·道尔
拒绝了。他的小说《罗德尼·斯通》(1896)就涉及拳击,颇受好评。《读书人》杂志将这
部书列为他最好的四五本书之一。甚至有些人将其视作柯南·道尔最好的作品。
(60) 又称霰弹枪,或者指某种滑膛枪。这种枪比来复枪出膛速度快,能同时攻击数个
敌人。
(61) 这是一处很明显的错误。第四章提到,怀特·梅森通过清早五点四十分的火车把报
告送到了苏格兰场,说明六点之前是有火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