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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的、过于封建的

时间: 2023-12-01    进入日语论坛
核心提示:封建的、过于封建的日落西山,周围渐渐暗下来。书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警部站起身,打开电灯。冰冷雪白的灯光如水般流进书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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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的、过于封建的

日落西山,周围渐渐暗下来。书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警部站起身,打开电灯。冰冷

雪白的灯光如水般流进书斋,照亮了外廊边被雨打湿的八角金盘。

了然仍旧双眼半闭,一副虚心倾听的模样坐在原地,又宽又厚的嘴唇却缓缓动了起

来。

“太阁大人临终之时……嘉右卫门老爷最后心里有多难过多悲痛,你应该已经从岛上百

姓的口中听说了吧?”

他的语气里透出脱离世俗羁绊、流水似的淡泊从容,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缕述了事情的

前因后果。

“也难怪嘉右卫门老爷会那么伤感。毕竟他至关重要的继承人——儿子与三松蠢事做尽

之后成了那样子,两个宝贝孙子又都上了战场,生死未卜。剩下的净是女人,而且本鬼头

家的三姐妹没一个成器,偏偏分鬼头家的志保又利用那个叫鹈饲的小伙子来招惹那姊妹

仨。嘉右卫门老爷死也死得不安心啊。战争结束的时候,他病倒过一回,落下个半身不

遂,终究算是勉强闯过了鬼门关。但十月初再病倒之后……这回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不行

了。他本人好像也有所预料,可是满怀的怨恨不放过他。一想到本鬼头家的未来,他就如

遭地狱业火焚烧般痛苦万分,以致迟迟无法瞑目。临咽气前两天,嘉右卫门老爷把我、村

长和幸庵一起叫到他的枕边,说了些奇怪的话。时至今日,只要我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朵深处回响。他大致是这样说的:‘大家听我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很不可

思议的梦。我梦到自己把月代、雪枝和花子杀了,而且,杀人方式简直美得无法形

容……’他说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可怕的笑容。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但他不管不顾,一股

脑地说出了金田一耕助先生刚才说的那三种杀人方式。嘉右卫门老爷在内心怨恨的支配

下,反反复复地说着那些话。他说做梦,但肯定不是。自从第一次病倒,不、不,应该远

远早于那以前,他就经年累月挖空心思地琢磨这件事了。以前他动不动就对我们这几个亲

近的人说:‘要是千万太死了,阿一活着回来,我就亲手把那姊妹仨杀了。’听着像玩笑

话,其实不是。说完杀人方式,嘉右卫门老爷又说:‘本来必须由我亲自动手的,可现在这

身体不行了,况且我也不久于人世。按说应该趁着还硬朗的时候动手,但千万太和阿一都

杳无音讯。我不想白白杀掉她们,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临走之前,我心里只有这一件事

放不下。师父、村长、幸庵,如果你们可怜我,就帮我完成这个愿望吧。假如千万太死

了,阿一活着回来,你们就照我说的方法把那碍事的姊妹仨杀了。这是给我的最好供

养……’他流着泪,对我们三个人拜了拜,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三张彩纸,说:‘这个留给

你们当纪念。看到这个,你们就不会忘记我的遗言。’随后又重复了一遍杀死每个女孩的方

法,说:‘那就拜托你们,求求你们了。如果违背我的遗言,我让你们七世遭殃。’分给我

的是其角那首俳句,分给村长的是‘头盔压顶蟋蟀鸣’,分给幸庵的是‘一家游女萩和月’。这

三张彩纸就贴在前几天送到金田一先生枕边的那对屏风上,你大概也看到了吧?要说我为

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从村长那里听说了你的身份。村长记得你的名字。他找出旧报纸核

对了一下,确认无误。知道你是个名侦探之后,我意识到,你应该是从千万那里听到了点

什么才来这里的。因此,我觉得不给你点线索直接动手未免太卑鄙了。假如你果真是位了

不起的侦探,应该可以解开发句之谜。要是解不开,只能算你愚钝了,根本不配被称作名

侦探。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认为把决定胜负的那三张彩纸藏起来是龌龊之举。于是,我不

顾村长和幸庵的反对,执意把屏风送到了你眼前。结果,我们完败。不过,败得好。败了

也没关系,败得心服口服啊……哈哈。话离题了,接着说嘉右卫门老爷的遗言吧。你们要

是见着他那副悲痛的模样,绝对也不会狠下心来拒绝的。当时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

来,那么刚强的嘉右卫门老爷怎么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为他的可

怜流泪,没去考虑人的复仇心有多冷酷。我说:‘老爷子,你就放心吧。如果出现千万死

了、阿一活着回来的情况,我们一定照着你说的去做。即便日后下地狱,我也会把花子的

尸体倒吊在老梅树上的。请我佛药师如来明鉴,此话绝无半点虚假。’村长和幸庵尽管吓得

连连后退,却也不得不跟着起誓。或许嘉右卫门老爷感到安心了,两天后便离世而去。”

金田一耕助和警部默然无语,静静地听着。这悲哀而无常的故事仿佛讲述了一位战国

武将的人生末路。

了然的脸色也逐渐黯淡下来。

“嘉右卫门老爷的葬礼之后不久,我、村长和幸庵三个人单独谈过。当时,幸庵忧心忡

忡地问我:‘师父,你结下那样的约定,真的要履行吗?’我朗声大笑,说:‘怎么可能,嘉

右卫门老爷那是疯了。就算想完成他的遗愿,也不可能办到。’他们问:‘为什么,怎么不

可能办到?’我回答:‘吊钟啊,这座岛上哪儿有吊钟?嘉右卫门老爷神志不清,忘记已经

把吊钟捐出去的事了。没有吊钟,根本完不成‘头盔压顶蟋蟀鸣’。若是那样,村长就不用

履行约定了。既然村长可以不守约,也没道理怪我们食言。’听我这么说,村长和幸庵都卸

下肩头重担般放下心来……可是……可是……”

了然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痛苦之色。

“嘉右卫门老爷去世后过了一年,就是前一段时间,吴市那边通知我去领吊钟。我吃了

一惊,心扑通扑通直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置之不理也说不过去,我便索性到吴市一

探究竟。吊钟竟然没被熔掉,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办好申领手续,回来的船上……刚

才也提到过,阿一的生还和千万的死讯就像给了我当头一棒。村长跟幸庵也是同样的感

受,不、不,他们比我更感到恐惧。后来,我们只要聚到一起,便讨论该怎么办、出了什

么事。但其实,我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条件太齐全了。我们害怕这是嘉右卫门老爷的怨

恨起了作用。而且,在一年的监护过程中,我曾仔细地观察过那三姊妹。她们简直像发情

的母猫似的,和那个叫鹈饲的男人乱搞。日后势必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鹈饲,这显而易

见。我想,杀她们是种慈悲,既对她们自身好,也对世间有益。于是,我对村长和幸庵

说:‘你们要怎么做随便你们,我要履行约定,你们要是想报警就去报吧。不过,嘉右卫门

老爷的怨恨和我的诅咒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两个人听了这话并没有当真。等我把花子

杀了,倒吊在老梅树上,他们才心惊胆战、张皇失措,终于知道了我的决心有多坚定。比

起嘉右卫门老爷的怨恨,他们更害怕我这活人的诅咒。既然我毅然决然地履行了约定……

他们也彻底断了念想。首先行动的是村长,接着是幸庵。我同情他们俩,也曾打算万一东

窗事发,独自担下所有罪名……”

了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

“嗯?”

“村长和幸庵怎么样了?”

金田一耕助与矶川警部对视一眼。

“村长昨晚逃离岛上了。师父,是您提醒他的吧?”

了然露出略带苦涩的微笑。

“昨天看到你从海里把纸吊钟捞上来,我就知道大势已去,毕竟你连这都看出来了。弄

虚作假、独自担下所有罪名是行不通了,于是我去提醒村长和幸庵。但幸庵又是烂醉如

泥,我只能回来了。村长逃走了啊?那幸庵呢?”

“幸庵医生……”

“幸庵怎么了?”

“他刚才疯了……”

“疯了?”

了然双眼圆瞪,几乎涨破。片刻之后,他又现出消沉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吗……不,应该是那样吧。他胆子小得很,翻来覆去地老是去想……”

“不,不光是这样。今天,清水那儿接到笠冈总局打来的电话……”金田一耕助的语尾

颤抖着消失了。

了然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头。“笠冈总局打来电话?金田一先生,这跟幸庵有什么关系

吗?”

金田一耕助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其实不想说出来,如果能不说,我真想就这么让它过

去。笠冈那边打来电话说,在神户抓到了一个复员诈骗犯,听说是从缅甸复员的军人。他

挨家挨户到没有复员的战友家中进行诈骗。那家伙说,只要是去通知战友还活着,家属就

会特别高兴,不但请他吃饭,还会送礼物给他。但要是去通知战友已经死了,待遇就不这

么好了。于是他心生一计,决定即便是已死的战友,他也谎称活着……”

了然脸上顿时现出慌乱不安的神色,呼吸也急促起来。“金、金田一先生,莫、莫非阿

一他……”

金田一耕助不忍心去看了然。他知道,这句话一旦出口,必定会将了然筑起的自我安

慰的楼阁残忍地摧毁。

“是的,他死了。那个诈骗犯担心如果照实说,谢礼会很少,所以才……啊,师父!”

了然忽然站起身,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部大吃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了然纹丝不动,瞪大的双眼仿佛没有生命力的玻璃珠般失去了原有的

光芒,呆滞而浑浊。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嘴唇一张一合。他看看金

田一耕助,又看看警部,缓缓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他两边脸颊上蚯蚓似的血管猛地鼓

涨起来,脸色也瞬间变成可怕的潮红。

“南无……嘉右卫门老爷。”

“啊!师父!”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部一左一右跑了过去。了然像是想甩开他们的手,朽木般咕咚一

声仰面倒地。

他就这么去世了。

①曹洞宗传法仪式中弟子继承师父的“三物”。大事即开悟,嗣书即继承宗派谱系,血

脉即继承戒法谱系。

②在日语中,きちがい既指“疯子”,也可理解为“季节(き)不对(ちがい)”。き

是“季节”(きせつ)一词的简称,故容易发生这种误会。

③在连歌、俳句中表现吟咏季节的题目的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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